第四屆《全港校園導讀比賽》


書名:女生賈梅
節錄:醜女生
聲演:崔潔彤
出版:木棉樹出版社

班裏關於簡亞平有許多說法,說返祖也好,說像猴子也好,反正集中了一點:醜。

她的臉窄窄的,眉骨突出,兩額有點陷進去,眼睛卻大得出奇,目光咄咄逼人,而且她快人快語,常惹些事端,所以成為班中的特色人物。賈梅覺得這女孩既刻薄又兇惡,無法同她來往。

開學沒幾天,柳老師要來一次語文測驗。為防止作弊,決定讓同學們臨時互換一下座位。這事也湊巧,賈梅被指定換到簡亞平的座位上來。

發考卷時,賈梅突然發覺有人在她背上戳了一下,回頭一看,後座是宇宙,他用手朝簡亞平點一下說:「她讓你把鉛筆盒傳過去。」

這時柳老師已經目光炯炯地轉過頭來,賈梅慌了手腳,急於脫手,只聽「哐啷」一下,鉛筆盒沒拿住,摔在地上。賈梅無意中瞥見有張紙條寫着:星期六帶牙膏和止痛片去見爸爸。

交完卷,簡亞平走過來,用力敲敲桌面,脖子都氣粗了,「你最陰險,像間諜似的,女特工。我恨你。」

賈梅簡直傻住了,她第一次知道,世上也有人恨她。但那些話莫名其妙得使她難忘,什麼特工?她有什麼祕密要防人刺探?

那次交戰後,相互敵視起了魔力,彷彿接上了特別的千絲萬縷的緣分,簡亞平的一言一行都會給賈梅留下些什麼。

星期一,公布了測驗成績,簡亞平成了班內最低分。宇宙跟簡亞平在交談,他們的談話只有賈梅在留意聽。

宇宙小聲說:「可以虛構的嘛,你為什麼不寫?」

「沒有理由,反正我不寫。」簡亞平堅持說,「我無所謂,反正我被人歧視慣了。」

那篇短文的題目是《我的父親》。憑着敏感,賈梅已經知道簡亞平的爸爸有點不一樣。中午放學,她在壁報板前遇到宇宙,單刀直入地說:「我知道,簡亞平為她爸爸的事煩惱。」

「你也聽說了?其實她爸爸平時很老實的,也只是一念之差,受金錢誘惑,就做了階下囚。」宇宙說。

「階下囚?原來她是去探監的!」賈梅吃驚極了。

「你在套我的話?大大的狡猾!」宇宙說。

賈梅想到簡亞平沒有媽媽,爸爸又在囚,聽着大家多少帶着炫耀地講起父母,肯定心裏不快活才這樣表現古怪。從此,再見到簡亞平橫眉豎目,賈梅怎麼也氣不起來。

過了一段時間,簡亞平的生日到了。賈梅出面邀請大家,她給每個人一句相同的話:今天不到,你會後悔一輩子。

大家給簡亞平的生日禮物,是黑板上留的——黑板話。簡亞平又是張羅切蛋糕,又是找火柴點蠟燭,不知怎麼,毛手毛腳地把奶油弄到臉上了,她笑笑,說:「怪怪的,為什麼不寫在紙上,讓我永久保存?」

大家說:「怕你一轉身就撕掉,寫在黑板上,你擦掉了,我們再寫。」

簡亞平鼓起眼說:「誰敢這麼說我,我那麼不可救藥嗎?」 她那忿忿不平的樣子,真兇得要跟人吵架似的,大家全笑了,笑得她急急往人手裏塞蛋糕。

大家都清楚了,她的兇真的有藥可救。而且,她微微笑着時,居然一點不醜,亮亮的眼睛和光光的額頭,倒有點像一個有名的歌星。沒有人再遠離她,大家都曉得除了兇,她還會美麗地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