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全港校園導讀比賽》2021-2022


書名:路向(增訂版)
節錄:還有陽光
聲演:何力高
出版:三聯書店(香港)有限公司

二零零五年,通仔在中四升中五的夏天去了探望新加坡的姨姨。天氣好好,陽光燦爛藍天白雲,通仔決定去屋苑的游泳池。

當時只是在池邊熱身,不知怎地,就跌到游泳池裏。

「水裏非常寧靜,但我眼前突然間閃出很多畫面,家人、朋友、開心的、不開心的,都在那一秒間閃出來,好像錄影帶重播。」

他說最後記得的,是不由自主地閃出一句:「不是這就玩完了吧!」

然後,是無盡的黑暗。如同電腦熄機。什麼都沒有。

第二天從手術室醒來,看見自己的手插住超過十支針和管子,理應覺得痛,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,突然一陣恐怖襲上心頭。

「賴嘢啦今舖!」他怕得想哭,自覺是做錯事的小孩。原來通仔在泳池滑倒,弄碎了頸骨。

家人從香港趕來,母親不斷自責,原本通仔要去北京參加中樂表演,但家人想他去新加坡的親戚家,如果去了北京,能否避過這次意外?

「如果去了北京,可能會發生更大的意外呢?」通仔反過來安慰家人。

改變一生的意外,他沒有怨天尤人 ——「因為是我自己決定去游水的。」

在復康院天天六小時密集式訓練,通仔乏力的雙手,開始有力氣推輪椅。

他會為了看電視,推半小時輪椅去有電視的地方;為了要吃「有味精」的食物,千辛萬苦推輪椅坐電梯去餐廳。不斷推推推,手掌也流血了。

右手手指還微微能用力,通仔便拼命鍛鍊,打造「黃金右手」。

「不要整天想有什麼做不到,想想能做到的啊。」他以一貫的樂天性格面對。

夏天出事,冬天住院,三月春天來了,通仔覺得在家裏好悶,他就要求復課,升上中五參加會考。學校答應了。

終於開學。會考部份科目也轉了新課程,要重新學習。「我要像怪獸一樣,把老師所說、每一樣功課都吃下肚子裏。」

努力學習,努力準備會考,然而才三個月,就收到醫院通知:頸部要再做手術。被迫休息了三個月。春天再來,他能夠再上學時,已經是中五最後一個上課日。

會考放榜,竟然有九分。

他覺得坐輪椅,很難繼續唸理科,就選擇去香港專業教育學院,升讀工商管理系財務策劃及投資學高級文憑課程。他希望可以從事股票投資、銀行等跟學位有關的工作。

「那次跌進泳池,突然『熄機』,全部畫面都沒有了,人其實好化學,突然什麼都會失去。」他煞有介事地說:「前事不提,但可以此為鑑。可以回想,但不要停留在昨天。」

明天,還有很多可能。

(完)